單親,我們可以的!:走過挫折與無助,75位單親媽媽愛與勇氣的真情告白
作者: 瑪莉卡.林登姆(Marika Lindholm), 雪若.杜姆斯尼(Cheryl Dumesnil), 朵梅妮卡.魯塔(Domenica Ruta), 凱薩琳.修恩克(Katherine Shonk)
譯者:謝靜雯
出版社:大好書屋
出版日期:2022/07/05
類別:心理勵志> 兩性與家庭關係> 家庭/親子關係
原文書名:We Got This: Solo Mom Stories of Grit, Heart, and Humor
ISBN/條碼:9786267089958
定價:45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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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部七十五位單親媽媽的作品,沒有怨言與謾罵,只讀得到愛、寬容與盼望。但願未來能有更多這樣的作品問世,那麼,整個世界也會一起變得更美。
〈今天,我大多時間都在哭〉
克萊兒.葛勒斯比(Claire Gillespie)
我沒料到我今天會淚眼婆娑一整天。說到底,我已經如願以償。我們分道揚鑣四年後,我終於訴請離婚。今天,文件會送達我丈夫那裡。
我哭著看我女兒吃早餐。她跟他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,她有他小巧的鼻子和表情靈動的雙眼、膚色與小腿肌肉。她睡眼惺忪嚼著穀片,一綹頭髮漂浮在牛奶裡,她不知道今天即將發生什麼事。
我兒子突如其來抓住我,給我一個擁抱時,我哭了。他跟我好像,他有我的修長四肢和大嘴巴。他也不曉得今天即將發生什麼事。
六歲和八歲,也許他們不知道也無所謂。他們確實知道的是,我們是怎麼樣的家庭。我們跟某些家庭不同,跟另外一些家庭類似。他們知道,我們的婚姻在很久以前就劃上句點。對他們來說,這個故事裡,離婚文件是多餘的。不過,之於我們,卻遠超過必要。我們一定要結束這個篇章,才能夠開啟下一個。
我想起孩子們還是嬰兒的模樣,我又哭了。我兒子,渾身肌肉精實,大大的藍色眼眸注定要讓很多人為之心碎;我女兒嬌小,皮膚透著夏天的氣味,雙手永遠握著拳頭,準備與世界角力。我丈夫過去──現在依然,對他們來說是稱職的父親,完美結合了忠誠的保護者和難以捉摸的宮廷小丑。
「陰和陽。」他以前都這樣說我們。有幾年,我們兩個都相信這是件好事。
我們幾乎還不怎麼認識對方,就已經往下盯著驗孕棒,然後面面相覷,在那個時刻決定盡量往好處想。如果我們兒子不是來得這麼意外,也許我們的關係會像很多二十幾歲的戀情那樣逐漸淡掉。可是他呱呱落地了,而我們心懷感謝。
想到我們婚禮那天,我哭了。兒子當時在場──十八個月,黏人,不顧周遭眼光。我們共舞與歡笑,兩人偷閒溜開,遠離群眾,重申共度人生的承諾,而我們並不確定能否守住這份承諾。我們相處的狀況談不上美妙,但那天相當美好。
他打電話通知我,離婚文件已經寄達。「收到了,」他輕笑,「我不確定要做什麼。」他說,聲音很年輕。淚水再次湧上我的雙眼。「你什麼都不需要做。」我告訴他。我們都心知肚明,他不會提出質疑,我們都知道這對雙方都是最好的。我們只是必須等我們永遠不會見到的法官決定,是的,我們可以合法結束兩人的婚姻。
我從未離過婚,所以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應該感覺如何才對。我立場堅定、如釋重負,對於我身為三十多歲離婚婦女的未來頗為樂觀。不過,我也為了失去我們的婚姻而哀慟。在這樣的場合裡,不會有香檳瓶塞啵地打開,也不會在家裡舉辦離婚派對。
我帶孩子們到公園去,我在大大的墨鏡後哭泣。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,午餐完去喝了一杯,再到晚餐,然後在一家煙霧瀰漫的酒吧裡天南地北閒扯。我那天也戴了副大墨鏡。我去上廁所,回來時發現他戴了起來。「你看起來好像螞蟻。」我說,然後我們接了吻。
他來帶孩子去過週末,一切照舊。他把一袋他們的衣服遞給我,穿過沒洗,可是我不在意。我跟他說,他看起來很累。「爹地沒睡覺。」我們的女兒說。
「因為我好想你啊。」他回答。
他對她說話,不是對我。
我撐到他們離開為止,然後我將耳朵貼在前門上聽他們閒聊,一直到只剩靜寂為止。然後我哭了。噢,我哭得好慘。
我們並未擁有我們期盼的那種婚姻,可是我們確實建立了友誼,我們會因為孩子而永遠牽絆在一起,孩子們將生命呼入我們的靈魂裡。我們的婚姻絕對不是敗筆。
後來,我開車去買貓食和啤酒,我頭一個看到的人是他。他站在結帳櫃檯那裡,對上我的眼睛,咧嘴一笑,揮了揮手。我綻放笑容。我看到兒子的金髮腦袋在他身邊起伏著。我考慮走過去,跟著購物車來場動作彆扭、猶豫不決的舞蹈,可是我並沒有。這是他跟孩子們獨處的時光。他們會一起吃晚飯、玩遊戲,在爹地家的臥房裡就寢。我會一路哭著從超市開車回家,不是因為我不想要離婚,而是因為我想要。
〈當一扇門關起,另一扇門隨之開啟〉
泰芮.林頓(Terri Linton)
我對我父親最早的回憶,不是散步穿過公園去買冰淇淋,或是我坐在他肩膀上晃著雙腿眺望世界,而是我在等──等待他。我穿著羊毛外套,一路扣到脖子那裡,毛線帽緊貼著腦袋。黑色緊身褲和皮鞋蓋住了小小的腳,一等門鈴響起,就會踩上地面。可是門鈴遲遲未響。
幾個小時過去了。汗水順著我的臉龐流下,母親懇求我脫掉外套,但我完全不理會。爹地說他要來。她的難以置信跟我篤信他會來毫不交集。他說他會來,我只需要等待。
於是我等了又等。
我等到黑暗變成黎明。我等到衣服像膠帶一樣黏在皮膚上。母親將我軟垮的身體抱上床,她熬過了我的哭泣,我哭到睡著。隔天早上醒來時,我困惑不已。爹地沒來。不管原因為何,我都想要理解並原諒,但他根本沒出現。
還有更多這樣的日子,真的不少。每一次,他缺席帶來的痛苦,會留下一個比前次更猙獰的傷疤。他是我爸,我渴望認識的人──是我所愛過的,也是我希望他愛我的頭一個男人。我們開著他超酷的龐帝克白色雙門跑車,敞開天窗,聽著馬文.蓋(Marvin Gaye)的音樂,他的陪伴對我來說有如魔法。可是當他一次次爽約,我不禁納悶是不是我的緣故。在我那個小女孩的心靈裡,懷著小女孩的氣餒,我告訴自己,我的各方面對他來說就是不夠,永遠都達不到他設定的標準。
我父親的進場和離場持續了好多年。有時他在身邊,但大多時候他不在;有時他守住了承諾,然大多時候他食言。他的存在就像一扇想像的門,任他開開關關。當他打開,他的愛所傳來的溫暖會竄流我全身,好似一條毯子那樣包覆我。可是當他關起來,那扇門便完全無法穿透,不論懇求或淚水都撬不開。
我母親再也無法忍受。如果他繼續行蹤不定,她會上法庭追討子女撫養費──這是他一向害怕的事情,是她先前不曾做過的事。沒有道別的話語,也沒有回來的承諾,我父親最後一次關上門,就此人間蒸發。
我從來不怪我母親,她拯救了我。雖然有時我納悶他的去向,但我再也不期待他會陪在我身旁。即使他的缺席很傷人,但總算抵消了我的懸念──他是否終於會現身,並扮演我一直以來想像中的那種父親?他從來沒有,也永遠不會。最終,我不再納悶。
我目前的處境跟我母親當年相同,看著兒子窺探一扇一直關著的門,儘管他巴望那扇門總有一天會打開。那種揮之不去的痛,是獨自扶養兒子的母親所熟知的:當電話遲遲不響,看到孩子的希望從天上那麼高的地方重重墜落;爹地送來歉意,本人卻未現身時,孩子有多苦惱;在父親節慶祝活動上,孩子站在身旁,四周盡是滿坑滿谷的成對父子。那些痛苦會留下最深的傷口。就像我母親曾為我做的,我也試著麻痺那些痛楚,想辦法減輕兒子的痛。
在某個節骨眼,必須做出決定:要讓門反覆地開開關關,或是徹底封上那扇門。傷亡難以避免。有的母親可能決定永遠開著那扇門;有的母親,就像我,可能決定再也不願看著孩子尋覓門縫透進的光線。她某一天可能決定拆掉整扇門,自行打造一座碉堡,阻斷通往孩子脆弱情感和柔軟心腸的路。她會放過自己,她已在最糟糕的處境中,為孩子做出最好的打算了。她會記得自己的童年,知道當一扇門關上,總有另一扇打開。母子命運相仿,都是無父的孩兒;她會放下心來,因為生命和愛會幫助他倆度過難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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